只要是宿迁人,没有不知道“老猫急子”的。小时候,我们调皮了,哭闹了,不听话了,家长就会严肃认真地说道:你再怎么怎么,“老猫急子”就来了!一听到“老猫急子”,我们立即乖了起来,不哭不闹不调皮了,乖乖地回家,比长大后在学校里听到班主任来了还灵验。等到自己有了孩子,我们理所当然地从父母那里继承了“老猫急子”,时不时也用来吓唬吓唬小孩儿。
到底现在的孩子胆大,敢于挑战权威,有一次竟然问我”老猫急子”是什么东西?
我一下子被问住了。我还从来没认真思考过“老猫急子”是什么这个问题。小时候每当父母拿老猫急子来吓唬我的时候,我都大气不敢喘,以为”老猫急子”就是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,一抿嘴就能把人吃了。也曾想过”老猫急子”是不是一只大野猫,但家里养着一只猫,很是温顺,即便是野猫,也不至于对手无寸铁的孩子下毒手吧?
“老猫急子”作为宿迁地区流传极广的民俗,历代典籍也该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。但是遗憾的是没有任何记载。可能这个既非婚丧嫁娶,也不属于节令风习,不好分类,就被忽略掉了。但是,我想,即使是飞龙舞凤这种传说的动物也有来历,并非凭空捏造。宿迁的”老猫急子”一定有其渊源,或源于人,或源于物,或源于事。
再一次教授《项羽本纪》时,脑洞大开,忽发奇想:“老猫急子”会不会是项羽的化身?“项籍者,下相之人也,字羽。”有了一个关键字“籍”字了。“项梁杀人,与籍避仇于吴中”,项羽小时候就随其叔父项梁远离家乡,避乱苏州地区,长期生活在吴侬软语的语境中,估计已基本不会说宿迁话了。宿迁人习惯于将北方方言称为“侉”,南方方言称为“蛮”,江淮方言称为“猫”。项羽的“侉”与“蛮”中和,就有了“猫”味儿。项籍身长八尺,力能扛鼎,杀人如麻,诸将莫敢仰视,用来吓唬小孩肯定绰绰有余。
虽然时隔多年,现在还能见到。我不知道现在的年轻父母还会不会拿“老猫急子”来吓唬他们的孩子,但”老猫急子”作为宿迁民俗的一部分,一定会永远流传下去,即使进入不了典籍史志,也会口口相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