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还没亮苏勤勤就醒了,她做了个梦,梦里有个跟自己长相一样的女孩儿,跟她道谢,然后便消失不见了。
沈君逸差不多又是半夜回来的,苏勤勤醒的时候,他正在背对着脱掉外面的衣服。
烛光闪烁中,沈君逸挺直的腰背,身材修长,肌肤在中衣下若隐若现。嗯……还挺白……。
“接下来是付费内容。而且未满十八岁禁止观看!”沈君逸被背对着她说道。
“谁稀罕看你!谁未满十八岁啊!”苏勤勤不满地坐起身子,啧,好好的帅哥非得长张嘴!
帅哥不能光看皮相,冷峻、高傲的雪狼骨子里可能就是一只哈士奇,这是苏勤勤从沈君逸身上悟出的真理!
“……你把嫁妆要回来这么棒,就奖励免费让你看,还可以让你摸一把脖子以上部位,怎么样?”沈君逸突然转过身来认真地看着她。
“……你有病?”苏勤勤见他说的无比认真,不由脱口而出。
“不识货啊……。“沈君逸咕哝着,将衣服挂好,”怎么醒这么早?“
“准备去给沈夫人‘请安’”。她还特意挑选了一个声音洪亮的铜盆,保证敲一下,就能让人感受到灵魂的震颤。
“这会儿你应该见不到她。”沈君逸躺在软榻上,“她跟沈涵馨去梅花庵了。”
“梅花庵?为什么?不是才回来吗?”苏勤勤不解。
“她说要沈涵馨做平妻,不然她就去梅花庵出家,所以……她就去了。”沈君逸面无表情地说。
“你开什么玩笑……?”苏勤勤听着,一般情况下,不都是会为了老娘,不得已收了平妻,把正妻虐得死去活来、生不如死才对吗?沈君逸直接把老娘送去尼姑庵了?果然他拿的不是男主的剧本啊!
“娘的性子就是这样。不彻彻底底、明明白白拒绝她,她就不会死心。”
“她不在,我怎么……”刷作死值啊!苏勤勤话到嘴边刹住车。
再看沈君逸他已经睡着了,每天到底干了啥这么累?秒睡?
苏勤勤醒来的时间,沈君逸又走了,起早贪黑的,这么拼的搞事业……。
吃过早饭,苏勤勤把顾儿叫了过来,拿着那张卖身契给她。哪知道顾儿反而急得哭了。
“姑娘你又不要我了是不是?”
“没有啊。有了这个,你就不再是丫鬟,想去哪就去哪谁也不能阻止你了。”
“我昨天做梦姑娘跟我道别,说自己心愿已了要走了。”顾儿哽咽着,“我哪都不去。”
苏勤勤想起自己做的梦,一时间汗毛都竖起来了。难不成苏芩秦的魂魄一直在身边?她看到顾儿平安于是便放心离开了?
“卖身契你不要。那就烧了。你想留在我身边多久就留多久。”苏勤勤看着那张纸化为灰烬,她也留不了多久,到时候不知道顾儿会难过成什么样。
没一会儿,管家沈忠将嫁妆的清单,跟入账记录拿给她看。
物品入库存放,金子、银子的数量各少了一半,她问起管家,才得知,是沈君逸吩咐的,一部分入库,一部分给她换成了银票。
苏勤勤拿着那几张银票,觉得有点寒颤,人家主角配角的金银动不动就几千几万两。
她把银票小心放好,钱梅氏到访,赵温氏说要答谢她,特意请她们过去吃饭。
钱梅氏不来,苏勤勤都要忘了,赵温氏被揪下来后也不知道怎么样了,苏勤勤想了想,抽了张最大面值的一百两银票。
两个人坐上了马车,钱梅氏跟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:“赵温氏精神不太好,但有小宝在,为了孩子她也得振作。少主没有追究店铺的损失,她很感激的。孙槐氏怀孕了,两个多月,孙掌柜最近开始回家,她开心的不得了。”
听着岁月静好,苏勤勤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感受,沈君逸说不会让沈家的悲剧上演,也许这些炮灰的命运最后也能改变吧。
赵家住在城北的贫民窟边缘,狭窄的小巷子,甚至都过不了马车。连顾儿都忍不住惊讶,赵温氏竟然住在这样的地方。
她们踩着泥泞的土路,来到一间比较大的院子前面,两岁的小宝正蹲在院门外的一棵树下看蚂蚁。钱梅氏叫了他一声,小宝认出人飞快地向她跑过来,可等他看清楚钱梅氏身边的自己后,直接九十度转弯,捂着屁股哭喊着向院子里跑去。
这小孩真是一点都不可爱!顾儿忍不住笑了起来,接着钱梅氏也是……,苏勤勤无语至极,对,她是拧了小孩屁股,而且还因此光荣获得了“心狠手辣”的称号。
“男子汉娘们儿唧唧的哭什么哭?滚一边去。”
院中的一个男声,让三人彻底愣住。
钱梅氏快步走进院子,一个男人坐在躺椅上舒舒服服地闭目养神,小宝摔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,他连眼皮也没睁开一下。不是与小凤仙私奔的赵志亮,还能是谁?
砖房的窗户前搭了个棚子,穿着破衣烂衫的女子正在下面忙活的不可开交,小宝趴在地上哭着喊娘。
“小宝乖,小宝乖,娘这就来。”她手忙脚乱,打翻了灶台上的一碗水,水珠滚落进油锅,发出激烈的声响,烫的她低声惨叫。
“你还能不能干好一件事了?”赵志亮不耐烦地说道,他眼皮上似乎有金粉,睁一下眼,金子就没了!
钱梅氏抱起哭泣的小宝,搂在怀里轻声哄着。
“你、你们来了?”赵温氏转过来,看着她们有些不好意思,这个女人比上次见仿佛又老了四五岁,她脸上还挂着的黄色油脂,像是蒸腾出了一层膜将她全身包裹、密不透风!
“少夫人来了?快、快、快进来。”赵志亮这才睁开眼睛,殷勤却也只对苏勤勤一个人,仿佛钱梅氏不存在一样,“我让这小兔崽子看门的,贵客来了也不知道谁,就会哭、哭、哭!”
“你让一个两岁娃娃看门也是心大。”苏勤勤说道。
“少夫人,男儿就得这样养,不然以后没出息。”赵志亮一副严父的模样。
“出息?什么出息?像他爹一样的出息吗?”苏勤勤看着他一字一顿道。
赵志亮的表情变得难看,赵温氏连忙上前打圆场:“饭菜快好了,大家进屋坐吧。”
院内唯一的大屋内,一张破窗,一张桌子,一直柜子,出了两件挂的整齐的衣服外,可以说是家徒四壁。挂着的两件衣服,一件是苏勤勤给的。另一件是第一次见面赵温氏穿的,是赵温氏唯一的体面!
“我没怎么收拾,家里比较乱。”赵温氏不好意思地说,“来来来,大家坐。”
几人落座,钱梅氏闷闷地抱着小宝,顾儿拘谨地跟苏勤勤挤在一条凳子上。
“孙槐氏没来?”钱梅氏问道。
赵温氏的手颤了一下,勉强挤出一个笑容:“她……她刚刚有事走了。”
钱梅氏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,孙槐氏为什么会走,一点也不难猜。
“少夫人,其实今天……有一件事。”赵温氏犹犹豫豫地开口,“能不能麻烦你跟少主说说,让志亮继续回去干活儿?就算干点粗活儿……。”
赵温氏突然不说话了,赵志亮在下面踢了她一脚。
“我父亲可是与沈家关系匪浅,而且这次我完全是受了小凤仙那贱人的欺骗。只要少夫人能替我说句情,让我过去继续做掌柜,我保证当牛做马报答少夫人的恩情。”赵志亮拍着胸脯摇头晃脑地说着,这番话如果让他自己对着镜子看,他自己都未必会相信。
“沈家的事情没有我说话的地方。你既然是被骗又打算痛改前非,便自己去找少主说吧。”苏勤勤说完,站起来便走。再多待一秒她就感觉自会忍不住,把盘子扣在’赵志亮的头上。
顾儿、钱梅氏紧跟其后,三个人刚走到马车前面,抱着哭闹的小宝的赵温氏便挺身挡在了马车前面。
“少夫人,请你帮忙说句情吧,我知道您为难,但凡我有别的办法,我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的。”
“你想干什么?”钱梅氏忍无可忍地拉着她,“少夫人的情况你不知道?你这不是让她为难。”
“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蠢。可他必定是我孩子的父亲、我不能让小宝没有父亲,就、我就最后再相信他这一次!少夫人,我求你了。”赵温氏突然在苏勤勤面前跪了下去,
苏勤勤恼火的扯住她,“我们费劲扒拉地把你救下来,你还继续过以前的日子?父亲?你告诉我那种父亲连孩子摔到都不肯上前看一眼的父亲、会骂儿子娘娘腔的父亲、会拿孩子学费跟别人私奔是父亲,有什么用!你看看你自己这副鬼样子!你能不能别再自欺欺人了!能不能不要这么贱啊!”
哀其不幸,怒其不争。的愤怒与无力感,大概就是这样。
“你这么有底气这么说,不就是仗着少主疼爱你吗!你还有丰厚的嫁妆。我可什么都没有只剩他了啊!家里没个男人,被欺负、嘲笑,被调戏,忍气吞声!没了他我的日子更加生不如死!”
“温柔!”钱梅氏呵斥道,“你太过分了,少夫人可是救过你的命!”
赵温氏恍然惊醒般看着苏勤勤:“我……我不是的少夫人……我……。”
苏勤勤转向小宝,“上次拧了你的屁股,这个给你做补偿。”,她说着把攥在手里已经捏皱了的纸船,塞在了小宝的手里。
小宝看她跟自己娘亲吵架,丢掉纸船,气得指着她:“坏人,不喜欢,欺负我娘,你滚!”
赵志亮连忙跑过来,把纸船捡起来,捧在手心里吹了吹:“嘿。银票。”
“少夫人,这、这不行……。”赵温氏要把银票要回来,却被赵志亮躲开。
“你好自为之吧。”苏勤勤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。